五、生活乐趣:德智体美,生活要美
在我国通信行业起步与发展的时期,赵梓森院士除了科研工作,还有教学任务与领导工作,那么他是如何协调科研工作与生活、子女教育等方面的关系的呢?
我有两个小孩,女儿是大的,儿子是小的。女儿念到高中时我与她讲一定要读大学,上什么大学不重要,重要的是专业。你选择的专业一定要是社会上需要的。信息专业国家很需要,也正处在发展的信息时代,你就选择这个专业。像清华、北大我说你是考不上的,南京邮电学院通信专业可能性大。结果她考上了。一考上南京邮电学院,她后来的工作就比较简单,到处都需要信息、计算机、软件制造什么的,后来她的丈夫随公司到美国去了,她就跟着到美国去了,小孩子也带过去了。到美国后很容易找工作,计算机信息因为哪个单位都要计算机信息专业,她一下子就找到工作了。所以我跟小孩子的教育原则是:上大学是一定要上的,选什么专业要根据社会的需要,专业是最重要的,名牌大学不重要。
范老师插话:女儿高中毕业(1983年)的时候并没有确定专业,她曾想上警官学校将来搞破案。但她很瘦弱,我说你的身体不行,警官学校对身体体能要求很高。她的第二个想法是当医生,因为她小时候做扁桃体手术时接触过医生。1981年的时候光通信已在我们院落地,1983年邮电部在院里召开过一次会议,工程师以上的人都听过关于“第三次浪潮”的报告,这里面有个外国人托勒夫宣讲将来的信息社会是怎么样的。我们还看了个视频,当时接受不了,人类将会有多少的改变,听着好像很神奇,可当时我就确定了这是个信息革命,信息是摆在第一位的,所以邮电院校是好的。所以就跟她也讲了这个想法。那么,为什么报南邮(南京邮电学院)?眼睛是盯着北邮(北京邮电学院)的,我自己是北邮出来的,当然希望她去我母校,她那个分数虽过了重点线,可是不够北邮。
对小孩的要求是全面发展:德智体美,生活要美,像拉小提琴、弹钢琴、听音乐、画画、照相等,都是讲的生活美。我女儿也会拉小提琴,我教她的。儿子小时我工作太忙,顾不上他。两个孩子都喜欢画画,受他们妈妈的影响吧。
在子女成长的过程中赵院士一家也遇到过一些生活上的困难,但他们很乐观。
20世纪70年代比较困难。科技人员和其他人的待遇都是一样的。粮食定量供应,肉和油每人每月半斤,豆腐干子和酱油都要凭票供应。那时小孩在长身体的阶段,没有很多东西吃。不过我们都没把这当回事,大家都这样嘛,有的地方还差呢。
那时赵院士是激光室的负责人,那段时间他经常是白天政治学习,晚上在家里看书、做实验,从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学习时间。谈到这些,范老师谈得很动情,她说,人必须活到老学到老。
他当时是激光研究室的副主任。由于正处于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,平时在邮电学院经常是白天在单位政治学习,回到家后就看书、做实验。1966年5月北京曾有一个“工业学大庆”的展览,无线系本来有派他去的,但有线系派我去了,他就没去成。这个展览显示电子工业将迎来“大跃进”,新技术上来了,晶体管要取代电子管··。但紧接着的“文化大革命”把这势头掩盖了。看展览中有个老师跑到北京电子管厂,那时的电子管厂已经开始生产晶体管了。晶体管的成品率当时不算高,有很多报废的。报废的晶体管将腿剪光,但总归会剩下两三毫米,还在内部便宜卖,一毛钱一个,这个老师就撸了一大批回来,我们每人分了十个。回来后这些晶体管就变成他晚上做实验的器材。他把它焊上铜丝把腿接长,然后搭各种电路,自己在家里做了示波器,做了振荡器,做了电平表,这三大仪表有了,就可以开展实验了。然后他晚上就搭电路,搞这搞那。也买成品晶体管,那是要几元到十几元一只的,有需要还得买。他还用示波管做了一个小电视机,这个电视机屏幕只有手掌心大,还是绿色的画面。不过那时没有多少人家里有电视机看,所以也很珍贵。
“文化大革命”一结束,要派人出去会战项目,为什么他都拿得下来,这需要实践与积累。“文化大革命”前他教脉冲技术课,这是一门新课,是数字通信需要的基础。特别是电路的核心由电子管变成晶体管,每个专业教师都要赶快学习这些,可是大专院校都在年复一年地搞运动。他就是在这些年里,把这些新东西搞熟了,样样电路都做得出来,后来“唰”地一下子转到光通信就顺理成章了。所以这一个是要积累,一个是肯实践。科技的进步是日新月异的,八九十年代集成电路上来,这些基础电路都不用自己搭,又过时了。只要拼模块,又是一次更新。所以新东西是一辈子学不完的,人必须活到老学到老。